中國資產管理巨頭中植企業集團承認嚴重資不抵債的三天後,北京警方對中植系所屬財富公司立案偵查,並對解某某等多名犯罪嫌疑人採取刑事強制措施。
中植集團上個星期三(11月22日)向投資者發出的致歉信披露,中植賬面資產2000億元(人民幣,下同,383億新元),而債務在4200億元到4600億元之間。
6月下旬,中植系四大財富公司的產品相繼逾期後,這是投資者首次發現中植的窟窿有多大。此前對於中植規模、多個金融牌照和上市資產處理變現的種種幻想,破滅了。
中植在致歉信中說,由於資產體量龐大,產業分布複雜、經營主體和項目主體衆多,大量代持企業資產、關聯融資及對外擔保事項還須進一步核查確認,最終資產負債情況還會調整。
市場分析認爲,該集團流動性已近枯竭,賬面資產以債券和股權爲主,處置難度大,投資者需做好收不回本金的準備。
不過民間輿論對此反應不一,很多人認爲,中植系雖然資金盤大,但旗下產品投資門檻偏高,無論是定融,還是信託,投資額基本在百萬以上,因此影響到的只是“有錢人”。
有網民就評論,恆大爆雷是坑普通人,而中植主要是收割富人。但也有人認爲,如果投資人顆粒無收,無異於給本就迷茫的中國金融業潑一盆冰水。
北京警方11月25日通報,已立案偵查中植系所屬財富公司。圖爲中植集團位於北京的辦公大樓。(路透社)
中植系的“背景”
看似神祕的中植系,從創始到發展的關鍵,與國企改革、政府關係分不開。
中植創始人、在2021年因病猝逝的解直錕,原是黑龍江省伊春市的一名印刷廠工人,在印刷廠經營不善時臨危受命,通過承包責任制,把印刷廠做了起來。1995年,他成立中植企業集團,主業爲造紙、房地產,以及收購國有不良資產。
中植創始人、在2021年因病猝逝的解直錕,年僅61歲。一些分析認爲,是他的去世導致中植系的情況急轉直下。(互聯網)
2002年,借着參與國企哈爾濱國際信託重組,中植搭上了全面轉型金融快車。哈爾濱信託改名爲中融信託,中植佔股高達六成。
不久後,中植又將中融信託36%的股份轉讓給央企上市公司經緯紡機,中融從此披上了“央企信託”外衣,並迅速躋身信託業第一梯隊。
但實際上,因爲控制了中融的第二大和第四大股東,中融的實控股東仍是中植。而中融信託的董事長劉洋,是中植系創始人解直錕的外甥,也曾在中植集團擔任副總裁。
依託中融信託,中植髮展出大唐財富、新湖財富、高晟財富和恆天財富。這四大財富中心,除了規模最小的高晟財富,其他三家都通過股權的精心設計,貼上央企、國企的標籤。
例如,恆天財富和大唐財富,命名上就跟隨了央企恆天集團和能源央企中國大唐。雖然有央企作爲股東持股,但它們並非實際意義上的央企。
如果說中融是中植系最核心的資本運作平臺,那麼這四家財富中心是中植的“血庫”,在2022年的管理規模合計達到2.5萬億元。
除了信託和財富公司與國有資本的關聯,解直錕令坊間猜測的“背景”,也和他的哥哥解植春相關。
解植春曾是金融領域的官員,根據公開資料,他位至中投公司副總經理、中央匯金總經理,也曾兼任中國證券業協會副會長等職位。他在2015年辭職,現任清華五道口金融學院碩士生導師。
收割富人三板斧:背景、規模、高收益
中植系的商業模式,是左手操作財富管理、信託,以高利率吸引大量資金,右手控制上市公司、投資地產企業、城投債等,以期得到更高收益,本身就是高風險的運作模式。
但是近30年的發展,讓中植構建起包含實業、資管、財富管理、保險的體系,控股超過10家上市公司,投資煤炭、礦產、新能源,並手握多張金融牌照,讓人眼花繚亂。
許多投資者甚至在不清楚投資的底層資產時,先被其規模震懾,然後被8%至9%的收益率所吸引,最後通過其央企背景產生信任,最後出錢投資。
一名中植集團前管理崗位人員對騰訊新聞說,習慣了8%至9%產品收益的人,很難再回到市場上買3%利率的存款。
這位匿名的管理人員稱,中植系財富公司以固收產品爲主,而且大量產品涉及“資金池”,也就是募集的資本,被挪騰到其他業務上,比如地產、投資等。
這位管理人員也說,資本市場行情好時,中植持股的上市公司市值一天就能漲上十億元,然而資本市場持續低位徘徊,使得中植賬面浮虧嚴重。
據財新網報道,在2015年高光時期,中植系曾同時投資57家上市公司,但此後股市由牛轉熊,監管也收緊減持規定,二級市場退出困難,中植風險開始暴露。此時,中植髮揮了強大的募資能力,借道地方的“金交所”,更多地發行定融產品。
踩雷監管、根在地產
此次北京警方所立案偵查的,也是中植旗下財富公司所發的定融產品。北京京都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在微信公衆號上評論稱,中植系涉嫌非法集資,對應刑法中非法吸收公衆存款罪和集資詐騙罪。在中植系衆多金融線條之下,非持牌的定融產品是生命力最爲脆弱的。
定融,全稱爲定向融資計劃,企業在地方金交所備案,向特定投資人私下發行。如果沒有金交所備案環節,其性質即爲非法集資。
《證券時報》在2021年的一篇報道中揭露,中植系的財富公司通過“僞金交所”,以高息吸引投資者,購買其違規理財產品,向地產和相關公司提供千億融資。
報道稱,“這些源源不斷的資金,就成了中植系的龐大資金池,且鮮有監管、去向不明”。
除了財富管理公司頻頻涉足地產,中植的資產運營核心——中融信託,也有大量的地產產品。據鳳凰網“風暴眼”梳理,中融信託從2013年到2022年,在房地產行業的資產分布與中國政府對於房地產的調控政策“完全背道而馳”。
中融信託合作的房企,如華夏幸福、融創、恆大、陽光城、藍光等數十家企業,也都一一爆雷,無法還債。
這大概率是因爲,政府越是收緊,地產和城投越需要非銀信貸的“快錢”,而對金融機構而言,“房價還會漲”的幻覺,和城投公司的政府背書,也讓它們對地產難以抗拒。
誰能置身事外?
中植系旗下財富管理公司的產品,起投額度大都在百萬以上。今年8月,自稱是恆天財富理財經理,署名梁亮的文章在網絡流傳,稱中植違約將涉及高淨值投資人15萬人,債權權益2300億,客戶金額從300萬元到最高50多億元。財新網則引述知情人士稱,中植在全國有20萬左右的財富客戶。
在互聯網上,一些人認爲,這些可以一投就投資百萬的高淨值人士的財富受損,不會直接影響普通人。
但是,一方面,中植和銀行金融機構有着密切的聯繫,違約可能會產生連鎖反應,導致更多金融機構資金鍊緊張,難以兌付;另一方面,經濟艱難復甦,投資者受損後更不敢出手。
事實上,高淨值人士的投資方向,本就具有風向標作用。如果他們捂緊口袋,誰又能有長期的投資信心和預期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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